留住人间的记忆
慕 霞 /文
(九)拥抱长江三峡
德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1986年的春节前夕得仁他们一家四口从襄樊返回了老家。得仁关切地对我说:“妈,你辛劳了几十年,也该歇歇了。过了春节,您跟我们一路去看看三峡,开开眼界吧!老爸走得早,您也过得太苦了,我们决定把您带到襄樊去玩一段时间。这次我们返回重庆时,已托住在解放碑的大外(夫家大姐的儿子)代我们买好了船票,您老去不去呀?”
“得仁,你们船票都买好了,我怎么会不去呢!我这个快七十岁的苦命人还沒坐过船哩,早就想出去玩啰,更想去襄樊看看你们的家。但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们,得利耍了个男朋友,名叫殷华,聪明伶俐,他俩见面后就好上了。殷华是凤鸣山下的人,他的家离我们的家不远,他是殷家的老幺(最小的男孩),家庭条件还可以。他们正准备明年结婚,我不在家,怎么行呢?殷华听说你们要回来,他还要请你们去他家玩嘞!”
“他们还沒结婚,我们怎么好去玩呢?妈,我建议在春节期间提前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得利有人关心和照顾,您走了也放心,这样好不好?”
“好是好,怕是来不及了,这都快要过年了……”
“家里有这么多人,分头去准备,怎么会来不及呢?”
“那好吧,明天等殷华来了,我跟他说一下,叫他回去给他们家里的人商量一下,看他们家能不能在正月初五前把他与得利的婚事办了。”
老头子,这两件事让我高兴得跟孩子似的盼望着等待着……
两家统一了意见,决定把得利与殷华的婚事提前在春节期间办了。正月初三那天在殷华家办了婚宴,我们家的长辈,亲戚都去了,我们家为得利陪嫁了四铺四盖,长辈们都去了,送亲的人不少。
正月初五上午,得仁与阿吉就领着我们仨婆孙乘上公共汽车,顺路去了沙坪坝公园欣赏灯展。那公园大门口前也掛满了艳丽的彩灯,特别是公园内的路两边那些绿油油的树上也挂了不少随风飘荡的各种各样的彩灯。那些匠人好聪明,他们做的五颜六色的大彩灯好漂亮,特别是猪八戒背媳妇的灯好逗人开心啊!在公园內,得仁与阿吉俩边看还边给我们讲有关那些灯的故事,我们听得津津有味。三代人在园区内观看了大半天,因好看的大彩灯太多了,我们还沒有看完就累了,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个美丽的公园。
那天下午约四点钟左右我们乘车到了住在解放牌附近的阿吉的大姐家。她热情接待了我们,并请我们吃了晚饭。
她还笑着对我说:“姻伯,您老好福气啊,您跟他们一路好好玩玩,您要多玩一段时间啰……”
“我老了,好走,让你们见笑了!”
“走姑娘家,应该的!应该的!!”
得仁他们付了钱,取了三等舱的五张船票。晚饭后,大姐和大外甥把我们一行送到朝天门码头,挥手告别。那晚我们五人就住在船上,第二天早晨因江面雾太大,看不清航标,船就沒有开,我们一直等到中午,船才起了航。中午饭是在船上的餐厅吃的,饭菜都好贵啊!德远,你沒看见那个船上的饭厅好大,可供好多人同时吃饭。
三代人站在甲板上与其他游客一起观看烟波荡荡,巨浪悠悠的长江,船尾撒的一路碎玉。得仁兴奋地对我说:“妈,您看,江两岸那气势磅礴,层峦叠嶂的山好壮美啊!”
我对她点头笑道:“是的,好看!好看!!”当晚,船开了一夜,江两岸黑忽忽的,长空不见一天星。第二天清晨,船过雄伟的瞿唐峡时,在甲板上,阿吉急切地对大家说道:“快看!快看呀!”人们顺着阿吉手指的方向仰望,看到了蒙蒙胧胧似像非像的神女峰。船行江中,群峰对峙,千崖竞秀,峭壁嵯峨;仰望高空,万峰攒天,天光一线;俯视江面,云落峡底,浪花飞卷。夜暮降临,客轮继续向前行驶。夜幕下,江风絮语般抚慰着船上的每一个人。岸边的青山化作了一张黛色的剪纸,并不时闪过一簇簇灯火。江心的航标灯一明一暗地眨着眼睛从船舷旁掠过,几道强烈的探照灯光划破夜空,从船顶射向江面,更衬托出江夜的安宁。此时,唯有船身微微颤抖着,偶尔晃动几下,使我们感到脚下正踏着滚滚波涛。
夜里游客们都睡了,深夜船在继续前行。等大家一觉醒来,好似“霏霏暮雨合,霭霭朝云生。”,几百里
“重岩叠障,隐天蔽日”,惊险的巫峡,秀美的西陵峡那些壮丽的风光几乎都过了,与长江三峡那些美不胜收的风景点擦肩而过,人们感到好遗憾!德远,虽然我们沒观赏到三峡的真面目,但不管怎样,我们还是跟三峡拥抱过了。这也是我享儿女的福,一生中得到的莫大幸福啊!
第三天的凌晨大概五点过钟,船过宜昌葛洲坝时,船上的男女老少都从床上爬起来了。大家睡眼惺忪地站在甲板上观看那雄伟壮观的葛洲坝,大客船通过大坝的水位调节时,在转眼之间就上升了几十米,亲眼目睹了人类的智慧是怎样巧妙地改造自然的,那种感觉令人们好惊喜。那个冬天的清晨,一阵阵的寒意袭来,透心的凉,每个参观者几乎背上都裹了一床毛毯或棉被,真是花样百出,很有趣,为游客们的航程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德远,这次座舱过长江三峡真让我好开心,让我大开了眼界,大饱了眼福,长了不少见识啊!
船到宜昌码头时正下着雪,本来得仁和阿吉要带我们仨婆孙逛宜昌市的,但湿乎乎的泥泞路较滑,怕我摔跟头,大家只好失望地赶往火车站。站台上,三三两两的旅人背着行囊,匆忙、慌乱、孤独地走进列车的车厢内,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座位。得仁俩口扶老携幼地带我们上了火车,安全地回到了襄樊的家中。那天,好寒冷,他们怕我感冒了,结果,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沒有。
“德远,你看我的身体还健康吧!”
“氏惠,你真不错,坐了几天的船,接着又坐了火车,都沒被累倒,你的身体还真是很健康啊!”
(待续)

